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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八章:撥弄是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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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八章:撥弄是非

春雨貴如油,一整夜淅淅瀝瀝的春雨下過,推開窗欞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面而來。枝上的樹葉都洗的新亮新亮的,瑩瑩生光,幸而清晨時分日出冉冉,柔和的光線並不耀眼,只為雨後的皇宮添了一抹柔和的光暈。

睿澄立在窗欞邊,著眼前濕潤潤的景象,只覺得煩膩的心也濡濕了一樣。

“娘娘這麽早便起來了,怎麽也不多睡一會兒?”身後的聲音如舊,只是這人卻不是昔日的身份了。睿澄懶得回頭,不耐煩道:“皇上準你住在景仁宮,你就安安分分的住著便是。不必要時時刻刻出現在人眼前,平添煩擾。”

茉蕊道:“娘娘是不願意瞧見臣妾麽?是臣妾服侍的不夠周到?”放下了手的托盤,茉蕊靜默無聲的稍微往前走了兩步:“昨夜下過雨,許是滋潤了泥土,好些花今兒都開得特別嬌艷欲滴。臣妾特意細選了最好的,折下來敬奉娘娘簪戴。”

“你不記得自己的身份有別了麽?”睿澄始終沒有回過身,兀自著窗外清新的景色發呆。“正因為臣妾記得自己的身份,才特意前來服侍娘娘。”茉蕊雖然怨惱皇貴妃,可眼下,至少也要保全了自己才好。

“本宮承受不起。”心裏那口怨氣還未消退,這蹄子竟然借著自己的三阿哥親近皇上。睿澄憤然回頭,正對上茉蕊烏溜溜的眸子。“收起你這副嘴臉,少在本宮面前裝可憐。皇上喜歡瞧你佯裝楚楚,本宮可不吃這一套。你有得住就安分的在你的西廂住著,少來本宮這裏討嫌。”

茉蕊心裏掠過一陣寒意,猶如風卷殘雲一般迅猛不可擋。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,就連眼尾、唇角也沒有一絲敏感的變化。“茉蕊長久跟在皇貴妃身邊,見得多學得多,才有今日的身份。娘娘既然不想到臣妾,那臣妾告退了。”

“站住!”睿澄聽著這話別扭,心裏不痛快:“什麽跟在本宮身邊見得多,學得多,你意在指責本宮什麽?”

“臣妾不敢,只不過臣妾心裏想什麽,娘娘您都清楚。娘娘心顧慮什麽,臣妾亦都能知曉幾分。在旁人瞧來,是娘娘您大方得體,才將奴婢獻於皇上。所以,奴婢心感激娘娘,也正因為娘娘您寬容,臣妾才能安穩的住在景仁宮的西廂。”茉蕊的話,繞來繞去。

擺明了是在提醒睿澄如今的格局。有了她幫襯,皇貴妃才能如虎添翼。

可之前明明要與自己劃清界限的人也是眼前這蹄子。

當然茉蕊的話也有幾分利害關系存在,睿澄也不是瞧不出來,倘若此刻在與瓜爾佳常在生出嫌隙,只怕她一直苦苦維系的慈惠賢德之象必悔無疑。

皇上也必然會震怒,怨懟自己心胸狹窄容不得旁人,加重皇上對自己的厭惡感,得不償失。

況且還不是收拾她一個常在的時候。

睿澄告誡自己清楚眼前的形式,瑩嬪無故失蹤、春貴人身懷龍裔,哪一樣不必她區區一個賤婢來的兇猛。

這樣提醒過自己,睿澄舉得心裏沒有那麽難受了。

當然她也分明的很,背主求榮的東西決不能信。她能出賣自己一次,就隨時會有第二次,第三次,無論為了什麽原因都好。

無論為了什麽原因都不可原諒!

“你說得對,只當是本宮將你敬獻於皇上也就是了。”睿澄似是而非的態度,茉蕊如何不出來。只是既然皇貴妃肯給自己臺階下,那自己也實在沒有必要戳穿了她的心思。

自然,茉蕊也知曉,春貴人的胎倒也無妨,畢竟還有七八月之久。所謂夜長夢多,終歸不必急於一時。

此刻最讓睿澄鬧心的,必然是瑩嬪之事。

“既然娘娘還肯讓臣妾侍奉在側,那臣妾也不得不多嘴說上一句。自昨日發覺瑩嬪失蹤,娘娘便將翠點和小卓子發落進慎刑司。拷問了半日外加整晚,這會兒還是沒有問出什麽來。

如若不是這兩個狗奴才忠心護主,那便是瑩嬪此次頗為小心了,竟然連自己身邊的人也沒有透露一二。禁足期間尚且有這樣通天的本事,娘娘可覺著奇怪麽?”

睿澄昨夜一直沒有睡好,思來想去也覺得頗為蹊蹺。若是無人從幫襯,就憑她一個禁足的嬪妃能掏出紫禁皇城去?

可這人究竟是誰呢?

“覺著不妥又能如何,一時間想要揪出這個人來,確實不容易。”淡淡掃過茉蕊的面頰,睿澄察覺她或許有了思量:“還是你知曉了什麽?”

“倒也不是真發覺了什麽。只是既然不能一下子揪出這個人來,不妨想想各宮究竟哪位妃嬪的嫌疑較大才好。臣妾覺得眼下最瞧不得娘娘得勢,莫過於誠妃。誠妃誕育過大皇子,昔年又依附在皇後身側。且新入宮的妃嬪再怎麽也使不上這麽大的勁兒啊!”茉蕊小心觀察著皇貴妃的臉色,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嫌疑推向了誠妃。

“誠妃?”睿澄並不是沒有懷疑過誠妃。加之最近,誠妃總是針對自己,心機就更令人尋味了。“哼,終究是次人一等的妃子罷了,還怕本宮奈何不了她麽?”

“娘娘錯了。”茉蕊興味之至:“昔年誠妃的確是次人一等,可如今娘娘已經是皇貴妃了,不日便會成為皇後,那誠妃可就不是次人一等。”茉蕊掩著嘴柔美的笑著。

睿澄冷冷哼了一聲:“是不是她所為,盡管試探試探便知。你去,讓小旦子把誠妃請來。”

茉蕊見皇貴妃果然相信了自己的話,心微微愉悅。其實這件事到底是不是誠妃所為,並無跡可尋。倒是茉蕊自己心裏清澈的緊,皇貴妃越是焦頭爛額,她的日子越好過。

大事都處理不及,皇貴妃又哪裏來得精力與她計較呢!

如玥吃著紫米粥,噴香的熱氣撲面而來,在這樣一個潮濕的早晨暖暖胃,是最好不過了。

樂喜兒躬著身子進來,跪在如玥身前道:“方才景仁宮請了誠妃娘娘過去。”

“可是瑩嬪的事兒有了眉目?”如玥擱下小勺,接過芩兒遞上的絲絹拭了拭嘴邊。樂喜兒道:“奴才一早就派人去慎刑司打探了,說是翠點和小卓子仍然未有半點透露。口風緊的很呢!想來皇貴妃那裏還未有實際的證據。”

“既然沒有實際的罪證,請誠妃過去做什麽?”如玥饒有意味的笑著,眼底匿藏了許多不清楚的成分:“永壽宮冷清,咱們也去景仁宮湊湊熱鬧吧。”

芩兒明白小主的心意,附和道:“奴婢聽說景仁宮的月季花都開了,昨夜才下過小雨。想來花蕊含露好得很。多去走走也好。”

如玥的性子向來是雷厲風行的,既然有此意向,更換了衣裳備了輦車就朝著景仁宮來了。只是眼著就要拐進景仁宮的宮道,卻被人攔住了去路。

芩兒一眼就瞧見了來人是誰,心裏暗笑,面上卻不動聲色道:“小主,奴婢果然沒有說錯。

下了一夜的雨,花蕊凝露就是好。還沒進入景仁宮,就聞到花香醉人了。”

“花不醉人人自醉。來早起還是有裨益的。”如玥對這芩兒會心笑說。“這樣一大早,還當是誰有這麽好的興致呢!原來是瓜爾佳常在啊。”如玥從輦車上下來。心便已經分明了茉蕊的來意。

“如貴人安好。”茉蕊施了禮,才向前走了幾步:“娘娘邀了誠妃娘娘敘話,這會子怕是多有不便,如貴人若要請安,還是晚些時候再過來吧!”

“不成想茉蕊你身份不同了,還是一如既往的護著你家娘娘。這份真心倒是沒有什麽變化,皇貴妃娘娘真是有福之人。”雖然老話說打人不打臉,可如玥卻不這麽以為。

既然出手了,就偏要朝著最傷最痛的地方下手。這一巴掌打下去了,還不見她痛哭流涕,那可真是好修為了

茉蕊臉色訕訕,但是一瞬間又回覆了如常的微笑:“貴人這話,臣妾可聽不明白了。臣妾昔日不過是皇貴妃近前的宮婢,托賴娘娘不嫌棄臣妾卑微,臣妾才有了如今的身份。自然是不敢忘的。”

“哦?”如玥想起那一日禦花園的親近,可偏是誠妃出的好計策,不覺詭笑。“是托福了,不見得人人都有這樣的福氣。也要清楚終究是托了誰人的福。張冠李戴倒不是頂要緊的事兒,怕就怕瓜田李下了,十張嘴也分辯不清楚。”

茉蕊的心突突跳著,似被如玥的話驚了。

原來這始末她也是清楚的。

清楚竟然還能容得誠妃用計,大抵是先前小覷了這如貴人。

“貴人的話深奧了,臣妾可聽不明白。臣妾自幼服侍在皇貴妃娘娘身側,書讀的並不多,還望貴人不要介意才好。”

如玥嗤笑,上前了一步:“書讀得不多也無妨,皇上喜歡的正是常在你小巧玲瓏,善解人意。既然如此,謹言慎行不才是頂要緊的麽!無事憑白多生出是非來,令皇上憂心可就是你的罪過了。”

話說的這樣明白了,茉蕊只覺得眼尾不自覺的抽搐,終究沒敢說身重話,死命的將心的憤慨壓制住。“多謝貴人提點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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